程少为讲白癜风 https://m-mip.39.net/baidianfeng/mipso_8096390.html 大同北部的猫儿庄一度很有名,曾是南北商路上的贸易点及货物积散地,从金代迄元明,史料上一直有记载。如今猫儿庄的确切地点倒成了迷,专家、学者的说法也不一致,有的说在丰镇市隆盛庄东南,有的说在阳高县北,还又的说在今察右前旗境内,莫衷一是。 笔者怀着好奇心考证此地,经数年的梳理,对猫儿庄的位置谈一点个人的认知。 “猫儿庄”的名称最早出自《史记》,秦始皇二十五年(前年),秦将王贲攻代地(今河北省蔚县东北部),代王赵嘉兵败,欲走匈奴,贲追及猫儿庄,擒而囚之,尽得云中、雁门之地。此猫儿庄是不是金、元时期大同北部的猫儿庄,无确切佐证,笔者不敢妄断。 清顾禹祖《读史方舆纪要卷四十四》:“猫儿庄,府北百二十里。正统十四年,也先寇大同,至猫儿庄,偏将吴浩战死。”大同府北一百二十里在今丰镇市境,那时从大同到草原有一条古商道,经我市东部——即从官屯堡至隆盛庄,这是一条最捷径的路线,初步看来猫儿庄就在这条商路上。正通十四年发生了“土木之变,”最初的战事从猫儿庄开始(见附图1),大同镇参将吴浩率余骑兵与蒙古瓦剌部的骑兵大部队相遇,寡不敌众,全军覆灭。 图一:公元年,土木之变起始于猫儿庄。 《丰镇厅志?形胜》云:“猫儿庄,省志云在阳高县北一百里,其北二十里有口子墙,以今当在四美庄大庄科之间,疑即俗名帽儿山。”“口子墙”在今隆盛庄镇内(已不存在),“宽五十步,高一丈二尺”,明初大边横穿隆盛庄北部,南来北往的人员及车辆必须经过这个“口子”。这一带的山口称“威宁口”,处在要道,迤北在元代属威宁县辖,今黄旗海在元、明时称威宁海,这是没有疑问的。阳高县城距大庄科一带是一百里,与实情相符;今黑土台镇帽儿山村北距威宁口是二十里,这也与实情相符。且“猫儿”与“帽儿”是谐音,《丰镇厅志》的推断是有一定的道理,帽儿山村距大同也是一百二十里。 可猫儿庄最大的一种可能性是处在大庄科一带的山口,有一线索很重要,那就是明代何乔著《名山藏?卷之九十三》,言嘉靖三十一年四月,大同总兵仇鸾“出师镇川堡至猫儿庄,虏伏起沟下,我军虽有死伤,顾斩虏首五级,获马三十。”可见猫儿庄附近有山沟,大庄科一带的山口就应该是猫儿庄所处的位置,山口的两侧沟岔不少,可埋伏军士,“以今当在四美庄大庄科之间”的看法也是有道理的。帽儿山村一带南北西三面地形平旷,仅村东有一座小山,能埋伏士兵的山沟是没有的,笔者认为猫儿庄在大庄科一带的可能性最大,南距大同一百二十里,北距威宁口是二十里,与文献记载也相符。大庄科东部有一山沟,能够通往阳和后口(在今对九沟乡二道边)及阳和口(守口堡一带);大庄科南可达大同,朝北可通往威宁口直达草原,金元时期在此产生一个贸易交汇点是合乎逻辑的。帽儿山的名称很可能来自村东的一座小山,形似草帽,故名,今称八棱山,似与猫儿庄无关连。 至少在辽金时期,从大同到草原的商路,威宁口是唯一的一条通道,最便捷。在金代则称作银翁口,《大金国志》载:“可敦城自云中由猫儿庄银瓮口北去,地约三千里……。”可敦城在今蒙古国境内,“云中”即金代云中县,辖大同西部,县治在今大同,元代至元二年并入大同县。从原句分析,“银瓮口”无疑是后来的威宁口。顾禹祖《读史方舆纪要卷四十四》:“大同府北至废宣宁县猫儿庄一百二十里。”可见在元代,猫儿庄属宣宁县辖,威宁口差不多就是威宁县与宣宁县之界线。在明代前期,猫儿庄属大同县辖(见成化《山西通志?卷二》),且是大同县最北部的一个村庄。明代宣德年间修筑的关头堡(丰镇市官屯堡),就在这条商路上。 猫儿庄周边的防卫工事星罗棋布。成化《山西通志?卷三》记载:“猫儿庄堡在阳和卫西北一百里,永乐元年指挥舒真创筑,周围二里四十步,高一丈五尺,其北二十里有口子墙,本卫哨马营。”可见猫儿庄堡筑于永乐元年(年),由当时的阳和卫指挥使(正三品武官)舒真创设,属阳和卫辖,堡墙的遗迹现已看不出来了,北距狼头山明初大边不到二十里。猫儿庄东北六里有一小土堡,位于小山口,即今土堡村,这应是猫儿庄堡的外围要地,保障通阳和口道路的畅通。大尖山墩在今大庄科东南盘羊山(清代称五烟图山)顶,山体呈锥状,是这一带最高的山峰,明代史料称此山为大尖山。成化《山西通志》载:“大尖山墩北二十里接平土山边墩,东南三十里至阳和口墩”,大庄科东南的大尖山墩距今浑源窑乡平顶山上的土墩二十里,符合实际距离,阳和口墩在守口堡东北。大边在威宁口形成一个弓型,依山线而筑,便于防卫,大庄科山口在弓形大边的东南部,这条通道可达老官坟、阳和后口(二道边)、将军口(今西施沟村南)及阳和口(今守口堡一带)。一有敌情,狼烟顿起,猫儿庄堡扼守要道,驻兵设防。直到嘉靖年间,鞑靼部落强盛起来,大边守不住了,明军防线才南移。此外,猫儿庄墩(见附图2,在今隆盛庄村东一里)迤南的传讯墩是:宁远墩,在今黑土台镇帽儿山村东北四里;宁远墩西南十五里是平安墩,在今黑土台镇山台村北;平安墩南十里是新干河墩,在今元山子乡西部头台子村;再往南十里是旧干河墩,在今常山窑村东北一里;旧干河墩往南二十里是关头墩,在今官屯堡村北的小山上,依次再往西南十五里是水尽头墩......。这些墩台均在今丰镇市东境,当时属阳和卫辖,卫城是阳和城,即今阳高城。直至如今,我市东部区墩台很多,当时形成一个完整的防御地带,嘉靖二十九年修筑的偃月边(见附图3,月牙六墩),又新增了二十多个墩台。 图二:隆盛庄东部一里之“猫儿庄墩”,内可宿兵丁。 图三:镇羌堡东部(饮马河东)之“月牙六墩”,是偃月边的起始点。 文献和史料涉及到猫儿庄的记载不少,可见此地的位置非同一般,以下举几个例子: 1.大明洪武六年()十一月,李文忠率军抵御蒙古首领王保保(扩廓帖木儿)的侵扰,到达猫儿庄时遇上大雪,只好退至雁踏堡(疑是今元山子乡境内朱儿崖堡)暂时停留。 2.明正统十四年(年)八月十四日发生了“土木之变。”在这之前的七月十一日,大同参将吴浩率七百余名骑兵与瓦剌(l?)部蒙古军战于猫儿庄,因寡不敌众,明军全部覆没(见附图《土木之变前大同镇战场图》);七月十五日,明军三万人在阳和口战败,明成祖的女婿西宁侯宋瑛和总兵朱冕战死,石亨战阳和后口(在今对九沟乡二道边村南的山口)败绩,侥幸逃脱。 3.成化十六年(年)二月二十二日,王越(—)率明军两万人出大同孤店关,昼伏夜行,二十七日行军至猫儿庄,次日天亮潜行至威宁海畔,向鞑靼部落营地发起进攻,大获全胜,缴获颇丰,年仅六岁的巴图孟克(后来的达延汗,即小王子)侥幸逃脱。从行军路线来看,经孤店关(今大同北古店村)→镇川口→关头堡(官屯堡)→猫儿庄→威宁口→威宁海,这是最捷径的路线。 4.明代文学家冯梦龙叙述过一件事(见冯梦龙《智囊?上智部?迎刃卷四》):“大同猫儿庄本北虏入贡正路。成化初年,使有从他路入者,上因守臣奏,许之。礼部姚文敏公夔奏请宴一切杀礼,虏使不悦。姚谕之云:‘故事迤北使臣进贡,俱从正路,朝廷有大礼相待。今尔从小路来,疑非迤北头目,故只同他处使臣。’虏使不复有言。”朝廷规定,西部入贡口是猫儿庄威宁口,东部入贡口是喜峰口,礼部尚书姚夔对不按规定路线入贡者,不以大礼接待,可见当时猫儿庄是南北来往的必经之路。 5.瞿九思《万历武功录?俺答传中》:“其四月,鸾提兵出镇川堡,既行二十里,至猫儿庄,逢伏。虏杀我军二十人,伤二百一十人,我军斩首虏五级,夺获马三十骑,然尚请比时陈例邀赏。兵尚书以为不可。”这里指嘉靖三十一年(年)四月,平虏大将军仇鸾在猫儿庄打了一个败仗,还邀功请赏。 这个不起眼的地方,发生过许多鲜为人知的事情,明代皇室还不时派人到猫儿庄釆购西域传来的珍玩,说不清道不明的猫儿庄。明代“隆庆封贡”以前,即与草原民族关系恶化的时期,猫儿庄仍是一处贸易点,民间的贸易一直或明或暗地进行,蒙古人需要汉人的产品,如铁锅、瓷器、布帛及粮食等。有文献记载,边墙以南的边民买通守边官兵,携货到边外做生意,利润是很大的,利益的驱动使他们敢于违禁。蒙古人的入侵也是以抢掠物资为目的,他们自己生产不了这些东西,而又必需,明朝政府长期不与蒙古人互市,致使他们南下抢掠。当时猫儿庄是一处名副其实的民间商贸市场,人类文明的推进原是靠生存本能驱动的。今元山子乡圐圙村西南角,老人们称为“四行宫”,多代人口头传下来的信息,不可能是空穴来风,到底是那朝皇帝的行宫,已不可考,我推测是元明时商路上的一处驿站,供商旅及官员打尖歇脚,去猫儿庄必经此处,无实据,姑存其说。 猫儿庄在金代就有记载,在清乾隆三十二年设立巡检司,属丰镇厅辖,在光绪十二年撤消,兴盛了七百多年。现在大庄科已看不到堡墙,在六、七十年代堡墙还算清晰,现只能望田兴叹,根据老人们的回忆,只能推测出一个大致轮廓。清代丰镇厅的一些自然村后来改名了,以前的村名就连本村的人也不知道了,我就碰到过这种情况,仅过了一百年就出现“健忘症”——不足为奇,一切都会逝去的,包括记忆。春秋时一些诸侯国的都城遗址还没找到,何况一个村落。丰镇市志办张勇先生认为猫儿庄就在大庄科,看法很敏锐,周边再找不到有堡墙的地方。大庄科在乾隆三十二年设立巡检司,选择了猫儿庄为治所。史料记载,康熙年间丰镇(当时还无建制)一带只有一个村庄,应该是猫儿庄,到乾隆年间已增为58个村庄。现围墙痕迹凭肉眼观察很难断定,猫儿庄堡与猫儿庄是否在同一地点也是个疑问,即使不在同一处,也应相距不远,只有经过考古研究,才能确定堡墙的轮廓。 明代“隆庆议和”后,沿长城开放了十多处马市,猫儿庄的贸易就应萧条了,清代又兴起了另一处商贸点隆盛庄,谁还关心什么“猫儿”、“狗儿”的。猫儿庄在清代更名大庄科,“科”指课税,“起科”就是对农田计亩征收钱粮,国内叫大庄科的地方有好几处,我市大庄科应是清初丰东最早的课税征收点。后来该村人丁兴旺,统治阶级为普及教化,建有十余座庙宇,是丰东的政治中心。大庄科的堡墙、庙宇、碑记在上世纪的五、六十年代遭到严重毁坏,觉得失落吗?逝去的永远逝去了,没有留下有价值的建筑。人类就是这样毁了再建,建成了再毁,这种周期率何时是个尽头?猫儿庄留下的氛围还在,如隆盛庄东门外的大土墩称猫儿庄墩,浑源窑乡朱宏窑东部六里有一条沟叫猫儿沟,红娘山在明末清初称猫儿庄崮,大概与猫儿庄有关系吧?嘉靖二十九年,在宣大总督翁万达的主持下,又修筑了一道偃月形边垣,当地人称为“二道边”,北距猫儿庄二十里,西起镇羌堡饮马河东面月牙六墩,东止浑源窑乡西施沟南山,长八十余里,猫儿庄堡弃守了。 我市境内是长城密布的地域,当年刀光剑影,战马嘶鸣的情景看不到了,后人站在这饱经岁月沧桑的烽台前,该引发怎样的遐思?长城并没有保证明朝的长治久安,问题出自内部,它亡于农民起义,这就证实了“固国不以山河之险”的道理,猫儿庄的也名称随着大明的消失而消失了。洪武二十九(年)年筑头道边,即经隆盛庄的那道边垣,嘉靖二十九年(年)筑偃月边,相隔年。 愿有兴趣的同仁们到这一带考查,若能有新的发现,无疑是件大好事。 作者:吴宏世,年出生,年参加工作,丰镇啤酒厂退休员工,喜爱文史。现住丰镇新区大西滩。 点击下方“阅读原文”吴宏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