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忆碾房 离开家乡虽然已整整四十年,但许多家乡的往事仍常常萦绕于心,甚至牵扯出一丝隐隐的乡愁来。进入腊月,又忆起了从前的碾房。 小时候,村里还没有通电,加工粮食全靠碾磨。而农村的乡俗,正月是不动碾磨的。因此,家家都要在腊月安顿两三个月的米面。 屋后王家院里那间不算大的碾房里,挤着一盘碾子一盘磨。解放后,原本私有的财产供周围几十户人家公用。碾房日久失修,那扇木门久经风雨侵蚀,已是歪歪斜斜,透着宽窄不一的缝隙;外面刮风,里面便尘土飞扬。斑驳的墙面已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屋顶墙角到处可见尘丝蛛网。然而,整天在泥土里滚的农民,并没有觉得那环境有多么恶劣。他们在碾房里体味着年的味道,品尝着丰收的喜悦。人们肩抗手提米袋面袋糠袋,怀抱腋夹笸箩簸箕苕帚,你来我走,一派繁忙,一片喜庆。碾磨从早到晚,没有空闲的时候。五更,还是繁星满天的时刻,早早起来去“抢”碾子,而走近碾房往往会发现,门缝里已透出微弱的油灯光亮,传出隆隆的碾磨声响。“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 早饭后,碾房里人气更旺,除了正在碾米磨面的,总有一两家在排队等候。大家边推碾磨边聊天,回顾一年的农事,展望来年的光景。腊月,将要享受汗水换来的果实,是人们最开心的时候。庄稼人对生活的期望值低,能吃饱饭就知足。而腊月、正月,不但吃的饱,而且吃的好,还有新衣服穿,并有一阵子的休养。满脸的粉尘,遮不住他们发自内心深处的喜悦。沉重的碾磨,似乎变得轻快了许多;啪啪啪的箩面声,也仿佛专为人们欢快的脚步打着节拍。不时有欢声笑语飞出碾房。 腊月推碾磨,劳动时间长,体力消耗大,往往全家出动,轮番上阵。有的孩子胳膊还够不着碾杆,但大人们自有办法:碾杆上拴一条绳子,挽一个套,孩子们将套斜挎在臂膀上,“前”腿弓,“后”腿蹬,像小纤夫。孩子们对年有更强烈的期盼,虽然辛苦,却是一脸的喜悦与兴奋。 农村人天性厚道热心,不惜力气。排队等候的人遇到老弱者或人手少的家庭,便会主动搭把手,或爬到碾磨杆上助一臂之力,或者帮箩箩面、扫扫碾盘,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互相关照帮助,使得本已喜庆的碾房又多了一些温情。 如果把过年比作一台戏,推碾磨就是一个不可或缺的重要情节,否则,这台戏就会显得单调干瘪,没了滋味。 昼夜转动了近一个月的碾磨,到了腊月二十七八渐渐停顿了下来,碾房又归于平日的寂静。这标志着,人们过年的米面安顿齐备了。 社会在不断发展进步,很多事物渐渐走入了历史,包括碾磨。然而,我们将碾磨送人历史的同时,也送走了一部分年的味道。 作者:赵和平,丰镇市巨宝庄乡马厂梁村人。年生。年至年部队服役;年至年6月供职中国人寿。现已退休。居住呼和浩特。 点击下方“阅读原文”赞赏 人赞赏 白癜风有什么治疗方法北京白癜风高等专科医院转载请注明原文网址:http://www.fengzhenshizx.com/fzsxw/1013.htm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