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伙以后 丰镇中学伙食部小黑扳上写着停伙名单:初中六十九班——何佳、潘茂增。 上午第四节下课的钟声,铛铛铛地敲响了……肚子里也咕噜咕噜地响起了饥饿的钟声。我和何佳俩人迈着沉重步子,到住校生宿舍拿着饭筷走向大礼堂(当时大礼堂有开会、演出、餐厅三个用途)。不经意地眼睛瞟向了伙食部的小黑板。其中我俩的名字赫然在上。 我们二个人四目相对,无言无语。我的家离学校很近,二个人先回了我家。思慕着寻找点儿能吃的东西。可翻腾来翻腾去,没有,一点点儿也没有。我们面朝天躺在冰拔凉的坑上,啥也不说,眼睁睁地望着仰层…… 下午快上课呀,坐起来了。我说:“没吃的,咱们喝点水哇?”可肚子里没东西,也不想喝水。突然发现酱钵子里有点干黑酱,于是我用筷子圪捞起来,倒了点开水,一人喝了一碗,咸不则咸不则的…… 我和何佳家境一样,情况相似。在城里都有住房(房产的公房),半住校,只在学校食堂吃,不住宿。我们二个人都是城镇户口,父母六二年压缩城镇人口,我们留下了,大人们都回农村了。 下午放学了。我俩又走到一起,商议晚饭怎办?一是去伙食部找刘兴汉老师央求宽限几天,可我们二人生性倔强,谁也不去!二是什么?我们也心中茫然…… 教室里空荡荡的,就剩下二个没饭吃的穷学生。何佳沉默不语,我也不说话。时间过得不紧不慢。往教室外边一看,天渐渐地黑下来了。有的教室里,晚自习的灯也亮起来了。何佳有气无力地说:“关住窗户回哇。”这一关玻璃窗,看到校园的菜地了。哎呀,天无绝人之路。俩个人心照不宣,啥话也没说。何佳就从教室玻璃窗钻过去,我在教室里接应并看有没人来。提心吊胆地拔了些水罗卜,从窗外递了进来。我们都没书包,平时都在圪子老窝挟上二三本书回家。倒叉子(兜子)小,连缨子带罗卜装不下,露出来怕人看见。没办法,只好连泥带缨子揣在怀里,用衣服遮住。 做贼心虚,快走到传达室门口,我们俩人强装镇定,开始还慢慢地走,可越走越快,三步并做二步。生怕传达室大个儿老李发现。一出校门撒腿就跑。 不知道是种啥感觉,老觉得后边有人追赶着。黑不隆洞,急慌马乱地我还跌了一跤。水罗卜丢了没,也顾不上看。走到我家大门口了,也不敢进,怕人跟上来,继续走。就这样气喘吁吁回到何佳家里。 赶紧往出掏罗卜。我记得,我揣了五个,可只剩下三个了。何佳揣了几个我记不清了。罗卜上的泥也快让背心和肚皮给喘光了。我们谁也没冲也没洗,狼吞虎咽地就吃光了。还把水罗卜的缨子用水氽了,放了点盐和醋也吃了。 半夜时光,二个人一样样的感觉,掏心挖水的,还有点醋心。这可真是饥饿难忍呀! 何佳不歇心,又点着灯,下地去找东西。找来找去,嗨,在马官儿柜上层找见些生玉茭面。何佳问我,你会不会做窩窩头?我说试达哇。这个时候,生的做熟就行了,没什么非份之想。 其实我从没做过饭,看到过我妈蒸窝头。我就照着程序在玉茭面里放了些碱面,用水和起来,揑成个圆锥体样子,放在笼里蒸。大概也就是个十几分钟,熟没熟也不知道,端起笼,揭开就吃。刚吃还觉得可以,可越吃越苦…… 第二天,何佳母亲进城来给送伙食费,揭开笼里一看,就说:“哎呀!这俩个楞孩子,这放了多少碱面?窩头都成桔红色的啦”。尝了一口,赶忙唾出来,又苦又硬。“哎,这二个孩怎吃哩?”就说就流出了眼泪。后来老人把剩下的窩头揉碎了,又和了好些生玉茭面,蒸熟后,碱还是挺大的。 这段经历让我知道了啥叫“饿”,啥叫“饥不择食”!这件事至今还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里,也讲给了孩子们听了。 作者:潘茂增,丰镇人,退休干部,曾供职丰镇乌兰牧骑、丰镇县委、人大常委会、个体局、丰镇市新城区办事处、丰镇市审计局。 点击下方“阅读原文”赞赏 人赞赏 北京中科白癜风医院白癜风治好转载请注明原文网址:http://www.fengzhenshizx.com/fzsrk/831.htm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