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1/6/6来源:本站原创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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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多长城专家学者对位于内蒙古境内的明代大同大边的修筑和弃守时间进行分析和阐述,笔者以《明实录》《山西通志》《皇明九边考》等史料书籍为依托,按时间顺序,仔细梳理,并结合实地勘考,有了自己的见解,将其整理出来,有助于读者对边墙有更广泛更深刻的了解。因才疏学浅,难免有不恰之处,敬请学界见谅并批评指正。

地图最北段的红线,即为大边

文中所指的“大边”、“小边”、“二边”均是按照明代史料记载引用,“大边”是明大同镇最北端的一道边墙,位于今内蒙古境内的兴和县、丰镇市、凉城县、和林格尔县、清水河县,东起从兴和县店子镇南口村进入乌兰察布,西在呼和浩特市清水河县城关镇边墙壕村止,西南接清水河县城关镇五道茆村之“窑子头墩”(明代归山西镇三关之偏头关北路);“小边”位于大边之南,大部分墙段在内蒙古范围,也有一部分在山西省北部与内蒙古交界处,嘉靖年间也称“小边”为“二边”。民间对边墙称呼有“头道边”、“二道边”、“三道边”之分,实为各地因为边墙在本区域南北前后顺序之由而命名,这样的称呼在史书上并不多见。一、洪武末年至永乐年间,大边边墙基础单元的形成洪武年间,史料上未见到有关修筑边墙或者烟墩的记载,但并不等于没有修筑。年朱元璋建都南京,国号洪武,时幽云一带自被后唐石敬瑭拱手送与辽国始已经被少数民族统治了四百多年。是年八月初,元大都北平被徐达攻克,此后,上都、应昌逐步被攻陷,北元残余势力退居漠北。洪武八年,一度给明军制造诸多麻烦的一代名将扩阔帖木儿去世,洪武二十一年,捕鱼儿海(今内蒙古呼伦贝尔市贝尔湖)一战,北元政权彻底被瓦解。此时的明朝疆域版图辽阔,北部边界在阴山南麓,丰州(今呼和浩特东)、官山卫(今察右中旗灰腾梁)、云内州(今土默特右旗境内)、东胜州(今托克托县东沙冈)等地都是明朝的疆域,属山西行省管辖。但是北部的疆域大多是易攻难守,蒙古军常以游击战的方式来骚扰劫掠,明廷也是鞭长莫及,为防止蒙古部落向南进入内地侵袭骚扰,于是从洪武末期开始,分守边疆的各都司、行都司均选择在要冲的隘口处掘壕筑墙,设斥堠、立雄关,在边塞一线,逐渐形成了一系列长短不一零零碎碎的边墙单元,这为后来规模宏大的成线体边墙打下了基础。《绥远通志稿》记载,“大明洪武二十九年夏,尝于此建筑边墙一堵,壕堑一道,东西长一十一里一百零八丈。有当时建筑碑志可考,其文曰:大明洪武二十九年,岁次丙子,四月甲寅吉日,山西行都指挥使司建筑。隘口东山坡至西山坡,长二千八十八丈,占地一十一里六分,烟墩三座云。”(1)这段摩崖石刻铭文刻在位于丰镇市隆盛庄镇兰家沟村东北1.4公里、头道沟村东1.5公里左右处双台山半坡处的向阳峭壁上,民国十六年被发现。这段石刻铭文有力地印证了洪武末年已经陆续开始建设边墙单元。永乐年间,开始大量修筑缘边烟墩和屯堡。永乐初,蒙古分为鞑靼、瓦剌、兀良哈三个部落,永乐皇帝“五征漠北、三犁虏庭”,战略战术上采取积极主动的进攻。因此,沿边受蒙古军的侵扰和劫掠鲜有发生,但是朱棣深深地知道,每次兴师动众北征,劳民伤财,臣民怨声鼎沸,御敌长久之策还是建立安全屏障,巩固北部防线,于是修墩筑堡之事被提上日程。山西缘边大量烟墩的修筑,是从永乐十一年七月(.8)开始的,是从江阴侯吴高请,于缘边修筑烟墩。当年十月初三修成,东路自天城卫至榆林口,直抵西朔州卫暖会口,西路自牤牛岭直抵东胜路,至黄河对岸灰沟村。规格为:高五丈有奇,四周设围城,城高一丈,外开壕堑吊桥,每墩置官军三十一人守鏻,以绳梯上下。(2)在修筑烟墩的同时,开始大量修筑屯堡,永乐十二年始,命各边置屯堡为守备,于是又开始在缘边牤牛岭、兔毛河、东胜诸处大量修筑城堡。(3)洪熙元年九月二十一(.11.1),“……郑亨奏,修完大同缘边三山等处烟墩一十四座,浚壕堑九十四里有余。”(4)有的学者认为,这是大同镇真正修建连续线体工事的开始,这九十四里的壕堑是一整段,是新修的。其实不然,阅读史料记载,应该结合上下文去理解其意。其实,在洪熙元年闰七月初九(.8.22),“镇守大同总兵官武安侯郑亨奏:‘近多雨,缘边三山等处及猫儿庄、鸦儿崖烽堠隘口颓圮,欲亲率官军巡视,并立修筑。’从之。”(5)结合上下文一分析,因果关系就一目了然:因为多雨,多处烽堠隘口被毁坏,所以才修筑。从成化版《山西通志》可以看出,大同三路缘边以“三山”命名的烟墩在西路(今清水河县五良太乡魏四窑村附近),时属朔州卫;以“三山儿”命名的烟墩在中路(今丰镇市红沙坝镇油篓山上),属大同后卫管辖。很明显,郑亨奏章中提到的“三山”在西路;猫儿庄烽堠在东路(今丰镇市隆盛庄镇政府西),阳和卫管辖;鸦儿崖在中路(今凉城县麦胡图镇小苜花村西),大同前卫管辖。(6)需要特别指出的是,郑亨修筑的三山、猫儿庄、鸦儿崖等十四个缘边烟墩分布在大同三路缘边的不同地点,这九十四里有余的壕堑,正是十四座烟墩所在隘口长度的总和,并不是单独连体的一段,也不是新修筑,而是在原来的基础上重修加固,实际上最初的修筑时间在永乐年间。洪熙是明仁宗朱高炽的年号,朱高炽是永乐帝朱棣的儿子,永乐二十二年七月十八,朱棣北征返程途中驾崩。朱高炽登基后励精图治,但于洪熙元年五月二十九日即逝去,主政不到一年,所以说,郑亨奏请和修筑烟墩壕堑的时间,实际上是在宣宗皇帝朱瞻基主政之后,因前任皇帝去世后,年号用到年末,朱瞻基虽然登基,但年号还沿用洪熙。至宣德二年七月(年),大同三路缘边烟墩七十有六,各置旗军十五人,昼夜守鏻。(7)综上所述,到永乐末期,分布在大同三路的大边的雏形基本形成,是由七十多个烟墩的“点”和部分隘口的墙体壕堑的“线段”组成,但是还尚未联成一体,这个雏形,应该是总体上似地图上的国界线或者省界线标志,兼有像省略号一般的一个形状。此时的大边,加上沿边屯堡,基本上构成了点线面结合的综合防御体系。隆盛庄镇西沟段长城及长城西墩二、宣德年间至成化十三年,大边边墙烟墩和隘口墙体的不断增修,终成一体不论烟墩还是隘口,此后不断地被增筑或加固,亦有部分墩台被废弃,宣德五年(年),在大同中路的鸦儿崖烟墩和西路的三尖山烟墩之间增筑镇海山墩(在凉城县境内岱海东南),在东路烂柴沟(今河北省怀安县柴沟堡西南)等处增筑三墩,(8)此时烟墩已达八十座。宣德七年九月初七(.9.30),“参政沈固上言四事:‘……盖大同地方,东自烂柴沟,西至崖头墩,凡八百余里,其间可通人马之处,不可数计……’”。(9)“可通人马之处”也就是极冲的无险可据的隘口,基本上大多是河道或者沟口,这些隘口太多了,“不可数计”,但此时这么多的隘口都已筑墙掘堑,因为从下文可以看出。宣德十年二月十八日(.3.17),“镇守大同参将都指挥使曹俭奏:‘大同分地东自烂柴沟,西至崖头墩,迂直险易几踰千里。垣墙沟堑日益坍塌,万一虏骑冲突无以蔽拒。乞加修筑’从之。”(10)朱瞻基皇帝批准了此项工事,但修筑的结果,在《明实录》中没有后续记载。但是我们从曹俭奏章中可以看出,到了宣德十年,大边的垣墙和沟堑已经建成多年,但是因没有及时维护而坍塌。但是这里还是无法确定大边从东到西是否联成一体。时光的快车驶入了正统年间,正统五年六月初五(.7.3),“镇守大同太监郭敬奏:‘沿边自大尖山至马头山,东西百里,平坦空旷,正胡虏出没要路,宜为深沟,以防奔突……’上从之。”(11)大尖山即今丰镇市元山子乡东之盘阳山,马头山在现大同市新荣区与朔州市左云县以北,今属内蒙古凉城县地界,两山之间也就是百里左右。笔者因为生活和工作的关系,一度在这块土地上奔波,从大尖山到马头山之间的确是“平坦空旷”,根本没有山体和较大的山沟阻隔。郭敬的这一提议得到大同总兵官武进伯朱冕的赞同,也得到了朱祁镇的批准。这段深沟其实就是壕堑,为了防止蒙古骑兵长驱直入。这段壕堑按奏疏所指,实际上在大边之南,位于内蒙古丰镇市境内,现墙体遗迹断断续续尚存,长约40公里,东起浑源窑乡三道洼村迤西接镇羌堡东二边边墙,现存墩台23座,极有可能是后来成化年间余子俊督修的“小边”的前身,这段壕堑从西到东经过了野口门墩、旧干河墩、将军口墩等部分大边通腹里的传讯墩,此墙在明正德版《大同府志》中被称为“二边”。(12)此后对大边继续修筑,据《明实录》记载,至景泰元年正月(年),烟墩已达九十余座。(13)天顺三年四月(.5),“大同阳和卫指挥葛亮等督军修筑墩台,达贼入境杀采木军夫十二人,匿不实报,皇帝命巡按御史治罪。”(14)天顺六年八月初三日(.8.27)“命修各边墙垣、屯堡、墩台、壕堑。”(15)此后,《明实录》载,在成化八年,大边还被修过一次。成化十一年《山西通志》卷三记载:大同三路烟墩共二百三十五座,其中通腹里烟墩一百五十五座,缘边烟墩八十座,西起崖头墩(今位于内蒙古清水河县境内),东至尖山儿墩(今位于内蒙古兴和县境内),共七百五十八里。其中西路沿边三十八座,分边三百六十六里;中路沿边十五座,分边一百五十里;东路沿边二十七座,分边二百四十二里。(16)此七百五十八里的边墙,缘边烟墩八十座,烟墩间距接近十里。边墙总长其实是一个粗略的统计,沿边山岭沟壑众多,路途迂回蜿蜒、崎岖复杂,用步丈量,难免有些误差,总体上数字有些骗大,笔者根据《通志》卷三:“长城西墩东八里至长城大墩八里至猫儿庄墩十里至长城东墩”的记载,找见了相应的位于丰镇市隆盛庄的这几个墩台,亲自用脚步测量了墩台间距,得出的结论是实际长度小于记载中的长度:长城西墩至长城大墩实为米,折明代的五里,长城大墩至猫儿庄墩实为五里二分。这里需要说明的是,成化《山西通志》记载“缘边烟墩八十座”,而《明英宗实录》记载“烟墩已达九十余座”,并不矛盾。经踏勘,事实上,大边上鲜有骑墙的烟墩,所谓缘边烟墩,就是紧靠边墙几米到几十米不等的烟墩,一般在边墙之内侧,这九十余座,在《山西通志》中只收录了缘边的八十座,另外十余座,是位于边墙内外两侧、距离边墙相对较远但又不属于“通腹里烟墩”的部分烟墩。大同镇成大规模的边墙修筑开始于明成化十三年()。是年六月二十二日,巡抚大同右副都御史李敏等奏报“大同三路计修边墙、壕堑、墩台共九万三千七百七十九丈”,(17)按一里为一百八十丈算,约五百二十一里,折现在的里。从记录可以看出,大同三路沿边已经基本构成了以屯堡、边墙、烟墩(缘边烟墩和通腹里的烟墩)等组成的完整的防御系统。而大边,可以说是真正联成了一体。从凉城双古城水库远眺双城儿墩三、成化十四年到弘治十四年之前,大边几乎被忽略,受青睐的是小边有的学者认为,成化年间的二十年、二十三年的两次集中修筑,弘治年间的弘治三年、弘治八年、弘治十四年的三次大规模修筑。边墙和墩台均在大边,现在大多位于现内蒙古境内。笔者有不同看法,让我们一起来慢慢梳理。成化十六年二月二十二日(.4.1),监督军务太监汪直、提督军务太子太保兵部尚书兼都察院左都御史王越率官军两万一千,出孤店关,准备偷袭驻牧在威宁海子的蒙古军。夜行昼伏,分为数道,值大风雨雪,天地昏暗,急趣前进。黎明抵威宁海子,突然袭击了毫无防备的小王子达延汗的察哈尔部。壮者仓猝或裸体得马而逃,老弱者多被杀掠,而汪直、王越以大捷奏请赏赐。这次偷袭,事实上是对蒙古势力的严重挑衅,从此,蒙古军恒来犯边报复,先是小范围劫掠,从成化十九年五月开始,小王子纠率旧部上万,拥众近边,大举复仇,频繁入境,肆意劫掠,大同三路尽遭践踏蹂躏,边境无宁日。待秋冬虏酋远遁大边之外时,整饬边备一事,又被紧急提上议事日程。先是成化十九年九月十四日(.10.15),保国公朱永就提议:“虏酋远遁,大同东西延袤千里平漫,居民星散,无险可守,宜及此闲暇修治边墙及增筑野口、宣宁、四方涧、石佛寺六堡。”(18)野口、宣宁、四方涧、石佛寺等六堡,均远离大边,靠近大同镇城,据此可以看出,光大边一条防线,是防不住蒙古军的,于是朱永提议在大同镇近边再修治一道边墙以及增设军堡。成化二十年三月二十五日(.4.20),“总督大同、宣府军务兼督粮储户部尚书兼左副都御史余子俊奏:‘...大同中路起,西至偏头关,东西六百余里,地势平坦,无险可据,欲于其中每二里许修筑墩台一座,每墩阔方三丈,高亦如之,……两墩相去空内挑壕堑,广一丈五尺,深一丈...大同东路西起宣府,至大同接境一带俱仿此。’”(19)事情是这样的,成化二十年二月,余子俊负责总督大同、宣府军务兼督粮储,将成化八年巡抚延绥时整饬边备的办法用于大同边务,要求建墩掘堑,并请拨京师三万负责工事,宪宗虽同意,但命令派出二万军士。但在具体实施的时候,因当时宣府、大同遭遇旱灾而“岁歉”米贵,后勤保障跟不上,调大众、兴大工之事很难做到,只是小规模地进行修筑,本来年内完成的事也没能实现。成化二十年七月初十日(.7.31)“敕...余子俊曰:‘闻尔于大同、宣府修筑墩台,开掘壕堑,今已兴工,此诚御夷良策,军士勤劳,宜家优恤。’”(20)从此段记载可以看出,大同沿边修筑已经开始,宪宗皇帝已经知悉,要求优恤兵士。成化二十年八月二十七日(.9.16),“总督大同、宣府军务户部尚书余子俊奏:‘大同西路新筑墩台俱不如法,合治总兵官周玉、镇守太监孙振、巡抚都御史秦紘等罪。’上以玉既调宁夏,并振、紘俱宥其罪,移文戒饬之。”(21)“俱不如法”,说明大同西路修筑的墩台不符合既定的标准和规格,被余子俊督查时发现,按现代的话语来说,就是不按施工图纸设计而偷工减料。成化二十一年七月十四日日(.8.23),“...余子俊奏:‘去岁受命行动,……今会大同、山西、宣府一带边关内外文武守臣随方经略,躬率士马,遍历边境,登高履险,凡四十余日,度地定基,东自四海冶起,西至黄河止,长竟一千三百二十里二百三十三步,旧有墩一百七十座,内该增筑四百四十座……大同一百五十四座,宜筑以土...大约今年八月始事,明年四月可以告成。’上然之。”至于第二年四月(成化二十二年)是否完工,《明宪宗实录》没有记载。但是据我估计,应该没有完工,理由有二:其一、大规模修边需要的银两和粮豆没有及时给付,余子俊多次催促;二、在成化二十三年五月二十五日(.6.16),“大同总兵官都督同知王玺等奏工役修筑之数:凡边墙壕崖共三万九千二百三十二丈六尺,水口十,关门一,墩台七。”此次修筑,累计修里,是对边墙的进一步补修和加固。至此,余子俊提议并督修的修边工事彻底完成。从上文不难看出:经余子俊提议并督修,成化二十年至二十三年修筑的边墙,实为小边(嘉靖年间也称之为二边)。《皇明九边考》也印证了此事:“成化二十一年,总督都御史余子俊踏勘过大同小边,东西长五六百里,该用墩二百一十座,摆合要害,见有墩五十六座,该修墩一百五十座。”(24)再者,从设置墩台来比,大同三路小边用墩二百一十座,,更为密集;而大边缘边烟墩才八十座,此次对小边的修筑,规模上更比大边宏伟。弘治初期,达延汗部主要精力用在了统一漠南蒙古,因而没有发生大规模的进犯大同的事件,明廷也有空闲时间修筑边墙。弘治八年十月初三(.10.20),“大同镇巡等官奉旨修理边墙,东至宣府西阳河,西至偏头关,延袤六百三十五里,至是功成。上命通政史司左通政毛伦往阅视之。”(25)此处是大边还是小边,待接下来分析。弘治十年十二月初六(.12.29),“经略边务兵部左侍郎李介奏:‘大同屏蔽京师……往时外有大边,内有小边,设险严密,易为保障。岁久颓圮,守臣不能修复。弘治三年止修小边,大边未及用力。大边东至宣府界,西至偏头关,其间旧墙坚固尚堪防御者百五十里,今欲补葺者半之,改筑者倍之……大约不过五百余里,止用卒四万。……二三年可完。’从之。”(26)从此奏章不难看出,弘治三年修筑的是小边,而弘治八年修筑的六百三十五里边墙,亦是小边,因为如果修的是大边,二年之后不会“岁久颓圮”,李介不可能再奏报修筑。再者,李介所奏,大边东西为五百二十五里,与成化十三年修筑的大边在长度上相吻合。那么,李介所奏,孝宗皇帝“从之”的这项工程是如何实施的,我们继续往下看。弘治十二年八月二十九日(.10.3),“户科给事中赵士贤言五事:‘……近来大同等处修理边墙,止修小边,每致虏寇入境劫掠,不便。乞敕镇巡等官并修大边,不许虚应故事。’命所司看详以闻。”(27)近二年间,修筑之事被搁浅。弘治十三年十一月初五日(.11.25),“提督军务都御史史琳陈备边八事:‘……一、大同、宣府地方小大边墙岁久颓圮,空缺数多,请会计物料工价,逐年修葺,以待不虞。’兵部覆奏,从之。”(28)从此可以看出,李介提议后的三年内,大边虽早已颓废,但修筑大边一事一直停留在讨论奏议中,并未付诸行动。综上所述成化十四年至弘治十四年之前,所有的大规模修筑,是小边,大边几乎没有被修葺,顶多是小修小补。直到弘治十四年,大边才被真正修筑,已经被冷落了二十四年。四、弘治十四年至正德末年,经最后一次大规模修筑之后,修筑之事偃旗息鼓弘治十三年始,小王子部多次拥众大举入境劫掠,“大边”荡然,“小边”之外沦为小王子部牧场,明军出兵御敌,多以失利告终。在户科给事中赵士贤、巡按监察御史赵鉴、提督军务都御史史琳等多位高官的议奏下,翌年正月,孝宗皇帝升工部郎中李惟聪为按察司副使,专管大同三路边墙烟墩,四、五月,镇守大同太监陆訚、巡抚大同都御史刘宇等再次请奏修筑大边,皇帝从之。自是,大同大边大规模的加固修筑才正式拉开了帷幕,这次动用军士劳役六万人,历时四个月。十月十八日(.11.28),“大同守臣奏修完边城墩台,上命兵部左侍郎熊绣阅视之。”(29)弘治十五年三月初三日(.4.9),“先是,大同守臣以修筑大边事竣闻。上命兵部左侍郎熊绣往阅视。绣还奏谓所筑高深坚厚,视昔有加。”(30)弘治十四年大规模的修筑,结果是“高深坚厚”,验工合格,这次彻底修筑好了,比以前坚固多了。此次修筑,另有时任户部尚书周经的《大同重修大边碑》(31)作为重要佐证,记录的比较详细一些。从此之后,史料中再也没有发现有关大边修筑的记载,修筑之事戛然而止,说明弘治十四年的此次修筑,也是千古绝唱了。此后虽然没有修筑,加上屡次被小王子率兵冲击破坏,但大边墩台还在被坚守,明正德十年(年)所修《大同府志》载,大边墩台共计97座,成化年间《山西通志》卷三记载的80座缘边烟墩都可以在这97座墩台中对号入座。同时与景泰元年(年)“烟墩已达九十余座”的描述相吻合,说明景泰元年至正德年间烟墩增加很少。“旧烟墩”,位于凉城县单台村南五、嘉靖年间,大边逐步被放弃,也根本不存在修葺了,明朝政府再没有眷顾这道边墙嘉靖三年(),小边以里靠近镇城的水口五堡建成,迁官兵往堡内驻守时发生兵变,巡抚张文锦被杀,驻堡一事停滞。嘉靖十二年()到十三年,总兵李瑾因修筑近边孤店北至天城卫的一段壕堑致兵变被杀。两次兵变,均因兵士不愿离开镇城去戍边引起,侧面反映出边患之猖獗,其实,此时的大边小边防线已经遭到严重破坏,蒙古俺答汗部屡次深入到大同腹里肆意劫掠,如入无人之境。此后,从嘉靖十八年()至二十六年,在宣大总督毛伯温、翟鹏、翁万达的主持下,大规模筑堡修墙,新的二边防线渐次形成,大边也逐渐退出边防的历史舞台。嘉靖二十七年三月初十日(.4.17),“总督宣大都御史翁万达言‘……一、大同大边、二边远墩及墙内烟墩不系紧要者,当革’得旨允行”。(32)嘉靖二十九年(年)六月,弥陀之役,大同总兵张达、副总兵林椿兵败战殁,八月十六日(.9.26),接替张达的仇鸾向皇上启奏:“各边虏患惟宣、大紧急,盖由贼巢俱在大边之内,我之墩军、夜不收往往出入虏中与之交易,久遂结为腹心。虏酋俺答、脱脱、辛爱、兀慎四大贼营至将我大边墩台割据分管,虏代墩军瞭望,军代达虏牧马,故内地虚实虏无不知者……于是,边事亦不可为矣。”(33)竟发生了此等事情,真是滑稽可笑,对明廷来说也是奇耻大辱,大边的防御功能只能说是形同虚设甚至起了反作用了,这也为接下来的彻底撤兵弃守一事埋下伏笔。嘉靖三十一年二月十三日(.3.7),“诏掣回大同大边、二边墩军。是时虏并塞驻牧,边墩反在虏外,而人月给粮二石。仇鸾言徒费无益,第滋交通漏泄等弊,不如尽数掣之,惟守三边近墩,传报烽火便。报可。”(34)确实该撤了,不过也是无奈之举,不但把大边的墩军撤了,二边的墩军也撤了。面对强悍的蒙古土默特部,与俺答汉同年出生的嘉靖皇帝软弱至极,丢失了大量领地,经营了一百五六十年的大边被彻底放弃了,明朝的防线已经退守到了二边以里甚至三边了。参考资料:(1)《绥远通志稿》卷九(2)《明太宗实录》卷一四四(3)《明太宗实录》卷一六二(4《明宣宗实录》卷九(5)《明宣宗实录》卷五(6)《山西通志》明成化版,卷之三(7)《明宣宗实录》卷二九(8)《明宣宗实录》卷六三(9)《明宣宗实录》卷九五(10)《明英宗实录》卷二(11)《明英宗实录》卷六八(12)《大同府志》明正德版,卷二。(13)《明英宗实录》卷一八七(14)《明英宗实录》卷三〇二(15)《明英宗实录》卷三四二(16)《山西通志》明成化版,卷之三(17)《明宪宗实录》卷一六七(18)《明宪宗实录》卷二四五(19)《明宪宗实录》卷二五〇(20)《明宪宗实录》卷二五四(21)《明宪宗实录》卷二五五(22)《明宪宗实录》卷二六八(23)《明宪宗实录》卷二九〇(24)《皇明九边考》明魏焕(25)《明孝宗实录》卷一〇五(26)《明孝宗实录》卷一三二(27)《明孝宗实录》卷一五三(28)《明孝宗实录》卷一六八(29)《明孝宗实录》卷一六四至一八〇(30)《明孝宗实录》卷一八五(31)《大同府志》明正德版,卷一二(32)《明世宗实录》卷三三四(33)《明世宗实录》卷三六四(34)《明世宗实录》卷三八二

作者:王来栓,年出生,内蒙古农业大学毕业,无党派人士,爱好文史,现在丰镇市政协就职,兼任乌兰察布市党外知识分子联谊会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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