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0/10/20来源:本站原创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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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家乡在内蒙古乌兰察布丰镇市聚宝庄乡铺路村,我们村分三个队,南北长约一里,东西宽约半里。我家在铺路一队最南头,大概是一九六六年至一九八零年,我家九口人挤在一间宽四米二,入深六米的土房子里。在我家西北方约五十米的南低北高坡度约三十度的坡上有一口水井,井口是石匠做的内径约一尺五,外径约两米的粉色石头圈,做工很精细。井壁用大小不规则的鹅卵石砌着。听有经验的老人们说,井深足有十米,水旺的时候水面离井口多至五米,水深够五米;水不旺的时候水面离井口最多八米,水深也有两米。与井圈相连的南边有一个能放两担水的石槽,是用来饮牲口、洗菜和洗衣服的。打水的时候,用一个小桶(我们管它叫抖子)拴上一根结实的绳,绳的长度以人弯下腰把小桶吊下井里沉到水里打到水为宜。打水的时候把桶放到水面,然后抓绳子头的手先左右摆、后上下摆,水桶就沉到水里了,凭感觉等桶里的水满了,左右手开弓把水吊上来,倒到大桶里,装满一大桶一般要打两到三小桶。那井水清凌凌的,甜生生的,凉阴阴的,夏天喝上一口沁人心脾,冬天喝上一口透心儿凉。

这口井的用处可大哩,人畜的用水量也可大哩。除了供十多户人家,每家至少五口人,一共五十多人饮用外,有的人家还饮养的马牛驴羊等牲口,洗猪菜,洗衣服。这口井每天早晚可忙哩,有时担水、饮牲口都得排队等一阵儿。

那时,担水是每家每天必做的一项家务活儿。当时的人们普遍都很穷,每家有吃的没吃的,甚不甚把水瓮担满,以免做饭呀还没水的哩,我家偶尔就有这种忘担水的现象。特别是每年过大年的除夕前一天下午,家家必须把水瓮担满水,初一就不担水了,初二后才可以担,这样上一年的水延续到下一年用,图的是个好彩头,所谓日子过得连年有余。我家买不起桶,就和我二叔一家共用一担桶。当时我二叔在聚宝庄水库上班,这桶就是我二叔从水库上弄的,担杖是自家做的。有时候我二叔家用桶,我们就得等一等再用。后来随着生活的好转,我家才有了自己的桶。

担水一般是大男人干的活儿,我家肯是我大大(父亲)担,后来就是我大哥二哥担。有时候,我大大、大哥二哥在生产队劳动忙,就得我大姐二姐两人抬。再后来是我和我三哥抬。又有时候,我和我妈俩用一根棍子或者大扫帚把子抬(当时我家穷的连根扁担都买不起)。我妈不可以说是三寸金莲的小脚,也是小脚,是我国古代封建陋习的受害者。抬水时,我那时十来岁,我们娘俩打上一桶水,把水桶挂在棍子或扫帚把中间,我在前面,我妈在后面,往回抬,但我感觉越来越轻,抬到半路,我妈怕我累着,说:“歇歇哇!”就放下水桶歇歇,我返回头一看水桶在靠近我妈的那头,我这下才明白为什么抬水时越来越轻,原来我妈是怕压着我,悄悄挪桶减轻我的负担,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后来我说:“妈,我在后面哇!”走着走着,我也偷偷地把桶往后挪,挪到我身体能承受的极限,给妈减轻负担,这样我越走越感到欣慰。就这样我也看到妈用那裹了的小脚抬水走路,一拧一拧的是多么的艰难,我看在眼里又是多么的难受。

后来,我妈老了,大姐二姐还有三哥也都大了,我也享受过两个姐姐和三哥像妈妈那样对我的呵护,但我人小却每次都抢着挑重担。等三哥和我长大些,我们就自己一次担半担,来井上担水。再后来,姐姐三哥也忙,妹妹大些了,有时就是我和妹妹抬水,我就老让着妹妹。

我记得那时大哥养了一头驴,每天傍晚牵着它到石槽边,然后往石槽里打上半槽水饮它。还有的人家饮马饮牛饮羊。

我家每年都要养一头猪。我们经常拔上猪菜到石槽里洗,一般洗两次。有时候喂猪的小山药和磨山药粉的大山药也来石槽里洗。每年春夏秋天热的日子,姐妹们还经常在石槽里洗衣服。

每到冬天滴水成冰时,我们小伙伴们就利用这口井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从井里打上水,倒在井南边有坡度的路上,等一会儿路面就结成二三十米流光的冰,然后我们排着队在上面打擦划儿,好不热闹!还要自制冰车,在上面滑冰,不亦乐乎!

每年的腊八前一天晚上,按照我们家乡的习俗,都要到井口打冰。因为人们有时打水不小心把水洒在井口上,用不了几天井口就能结一圈儿厚厚的冰。我记忆中都是三哥和我合作打冰,三哥用斧子或石头打冰,我吊着小桶接冰,我们哥俩一会儿就打半小桶冰,放到院里消不了。第二天也就是腊八这天,大人小孩都吃块儿冰,听说能治病,具体能治啥病,到现在也是个谜。当时还流传着一句顺口溜:“腊八的冰,吃死(上)不肚疼”,我也不假思索地跟着这样说。后来长大了点才细想这句话有问题,还暗自好笑,吃死了肯定不肚疼,也随着自己语言理解能力的增强,才知道那句话应该是吃上也不肚疼。

家乡的这口水井也有水不多的时候,听大人们说,那是井里的泉眼让年长了掉下去的东西和淤泥堵了。是的,这我知道,人们偶尔往井里掉水桶、帽子、钢笔等东西,有的捞不上来了。所以,这井隔三年五载就得掏一掏,掏完以后,泉眼通了,水也旺了。掏井可是技术活儿,也是重苦力活儿,不是所有大人都能干的,总得懂的人,穿上全身水衣,别人把他吊下去,先把井里的水打的不多了,然后他下到井底,把井底的东西和淤泥用桶或箩筐吊上来。下井的人不能在下面待的时间长了,最多一小时,否则阴的慌,所以下井的人就得两三人轮流下去。下前喝点高度酒,上来也得喝点,听说能够驱寒发热。每次掏井总得长长一天才能掏完,然后掏井的人吃酒喝肉(这是我们的戏谑说法)庆功。

时间推移,岁月变迁,沧海桑田。就在大概一九九零年以后,这口井的水一年比一年少了,人们说是丰镇电厂用水量大,导致的水位下降,我想大概也是,因为我们村前面整个儿是一马平川、一望无际的草滩和盐碱滩,不能种庄稼,只能放牧。以前夏天经常有小水坑,冬天有结冰,以后没有了。后来盐碱慢慢退化了,人们开始种庄稼了。这口井也逐渐地干枯了。

农村改革开放后,人们的生活水平日益提高,我们院的六家人家先后搬入别处新居,多数人家院里打上了压水井,后来家家都安上了自来水,一九九五年后连原先那些老土房的影子都没有了。家乡的水井也已经完成了她的历史使命,跟着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步伐光荣地退伍了。

大概是一九八五年后,我的三个哥哥在村里都成家立业,另立门户,有了新房。两个姐姐和一个妹妹也出聘外村他乡。我大(父亲)妈跟着我三哥搬到村东头的两间新土房里住。兄弟姐妹七个就我念完高中,考入师范,分配工作,背井离乡,先后在丰镇元山子中学、红砂坝中学、丰镇职业中专工作。

我每次回家乡都要看看这口水井,现在已经面目全非,完全干枯了,井圈也歪在一边,石槽也让人家搬走了。我暗自慨叹,唉!别了!家乡的水井,我们梦中见!

作者:常英宝,丰镇人。在职中学高级教师,毕业于乌兰察布教育学院大专中文系,三十多年来一直从事初、高中语文教育教学工作,爱好散文、诗歌、唱歌、毛笔草书,曾在《乌兰察布教育导刊》、《中国教育报》上发表过几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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