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0/9/21来源:本站原创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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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幼年时光,大约在年以前,没有见过火车,只是听大人们说火车多么长多么大多么快多么稳。完全不是我们坐过的牛车驴车马车或手扶拖拉机,坐上一上午,会把你的屁股颠成五瓣儿,这就引起了我们大杂院一群小屁孩看火车的馋虫,不觉心弛神往。

抗日战争时期的铁路桥“天桥”

天桥的姊妹桥

炎炎夏日的一天,我们大杂院儿几个小屁孩决定远行看火车,我们清晨偷偷出发,沿着东河湾旁的柏油路走哇走、走哇走,一直走到了一个叫“天桥”的地方,其实就是今天四城洼的那个铁路桥,桥旁边有抗日战争时期日本鬼子为防备八路军炸桥而修建的两座炮楼。我们相互帮助爬上了炮楼的顶端,和小说《敌后武工队》里的小秃一样,从射击凹孔向外望去,高耸的铁桥和下面流水汤汤的黑河尽收眼底。不大时光,一列火车就冒着巨大而浓烈的黑烟呼啸而过,车头下几个巨大的臂膀撼动车轮发出惊心动魄的狂吼,把我们看的心惊肉跳,直呼过瘾。同时我们也看到被黑烟熏的和大熊猫一样的火车司机的脸。看过一列之后,稍大一点儿见过世面的孩子说,这是票车,还有加车呢,加车其实就是拉煤的火车,于是我们又看了一列加车,看加车不如看客车过瘾。我们看了一列又一列,看了加车看客车,忘记了吃饭,忘记了回家。直到太阳西下,我们才想起来回家,但又乏又饿,记不的回家的路了。走走停停,停停想想,但就在这惊恐万状之时,远方黄昏的暮色里,我们看到了各自的母亲在路上迎着我们发疯般的跑来。我们这些小屁孩无一例外哇的哭出声来。

日本人为防止八路军炸天桥而修建的炮楼当今的炮楼顶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在贫穷的日子里,我们一天天的成长,年幼的时候,我的父亲在兴和县七大倾国营苗圃和兴和县钦宝营公社工作,每年回家两次,一次是中秋节,一次是春节,等到我大约4.5岁时,就能和母亲或哥哥姐姐去火车站接父亲了,那时的火车站十分破旧,位置就在现在丰镇站北约米的地方,看官,时至今天,你如果顺着现在的站台往北走米,就会看到本来是洁白的玉石站台有一段忽然变成了藏青色的大花岗岩料石,那就是旧火车站的站台。过去的丰镇火车站建筑像一个到置的凹字形,凹北部是行包房,凹南部是什么忘记了,正西就是小小的侯车室。车站的青石阶下是个小小土广场,土广场中央有座高大的正方形厅子,厅内耸立着汉白玉雕刻的伟大领袖毛主席的巨像,尤其是在漆黑的夜里,厅四周如同白昼,放射着灿烂耀眼的光明,文革过后的年,改革开放,厅子砌了墙按了玻璃,变成了待业青年的副食品门市部了,还是如同白昼,只不过厅里面再也看不到毛主席了,毛主席变成了饼干面包蜜酥月饼提江油漩麻花锅盔糖三角糖老汉糖麻叶儿糖柿子半个瘩擦酥饼子金果疙旦姜米条草纸蛋糕上红套红玉谷麻糖了。从那时起,丰镇包括中国就进入了“一切向钱看”的年代,后来又演译成“笑贫不笑娼”“有钱能使磨推鬼”的年代了。当然,社会的主流还是真情善良美好的。

书归正传,那时的侯车室内横七竖八的扔着一些长条椅子,当地居中有个琐大无比的火炉子,在寒风酷雪的日子里,火炉子周围堆着好多大毛炭和纨涎、垃圾,大毛炭旁又堆着八九个头发杂乱肮脏、衣衫褴褛油黑放光的乞丐,或坐或躺,乞丐们一边在裤裆里摸索一些巨大无比的虱子,一边用一根干树棍儿吸流破茶缸里讨来的酸馊饭,摸出的虱子不断扔进大火炉,发出像爆竹一样的巨响,大神经二娃蛋三鞭杆儿等名牌儿老乞丐们悠然自得其乐融融,活在自己美好的世界里。煤尘土尘喷嚏肆无忌惮的落进了他们千年不洗的要饭烂茶缸里,当然谈不到卫生了,但奇怪的是乞丐们幽黑紫红的脸膛永远放着健康的光芒。还有一个被火车碰断胳膊的疯子永远满嘴白沫的吼着谁也听不懂的故事。

侯车室北面墙上有一个一尺见方的关闭的小小售票口,和小说《粮食采购队》里富国粮行的窗口一模一样。那时的火车票是张不到一寸的厚硬纸卡,上面没有日期没有开车时间也没有车次。这些内容几年后才用红色的胶皮卷印章印了上去。要是报销的话需要把车票泡湿了然后把封皮慢慢扯起。

上车前,旅客们早早的等在侯车室竖起耳朵听一个穿蓝衣服的工作人员用铁皮喇叭吼叫。那个年代,个别侯车的高档旅客往往会斜挎一个黑色的人造革大皮包,皮包上写有“上海”或“北京”二个字,或画一个飞机图案或北京展览馆图案或南京长江大桥图案,那就是现在的大土豪或富二代,如同当今挎了一个LV牌或爱马仕牌宝薇妮牌或芬迪牌包,神气极了威风极了也让人羡慕极了。

我听我姑姑捣古,我爷爷年轻时在天津当厨师,每年只回丰镇一次,过完春节走的时候,我爷爷在夜里不停的走到院子里遥看天上的星星,怕误了火车。可怜的爷爷既不识字,也没有手表并且看不懂手表,现在,我不能想象我年轻的爷爷在寒冷的黑夜一次次仰望天际的心情,也不能想象我年轻的爷爷背井离乡、独身一人舍家闯世界的凄凉悲壮。天津,在那个年代,那就是天的尽头啊!

六七十年代,我的姨姨在呼市居住,姨夫是随傅作义、董其武将军起义解放绥远的火头军,待遇不低,但他为人处事低调,(那个年代的人都这样,不像现在的人脸不红不白的说我内部享受副股长待遇),所以我姨姨在五七工厂当翻砂工,就是脱钢模,一个月能挣30多元,工作异常艰辛而劳累,但不管多么艰辛,姨姨每年都要来丰镇一两次,一是看望我的姥爷,二是来丰镇和她的妹妹住些天。那时呼市到丰镇的火车票是4块1毛钱,我姨姨为了省钱,就和呼市铁路的熟人联系坐拉煤火车的车头,看官,这个举止虽然能省下4块1毛钱,但会遭受巨大苦楚的,一是狭窄的车头里副司机会不停的烧煤添炭,因而我姨姨就得必须不停腾挪地方并饱吸呛人的烟尘粉尘,另一个是煤车为了给客车让道,会随时随地停车,因而到达丰镇的时间根本没准儿,所以有时候,我姨姨清晨从呼市出发,也许后半夜才来到丰镇,她的脸上满是浓黑的烟尘,但她天生是个乐天派,洗去黑煤粉尘,喝点儿热水后,她会哈哈大笑,说黑脸包拯又来了,我的姨姨年秋天离逝,她活了88岁,她的葬礼在大青山革命公墓举行,看着她精血耗尽缩成一把的躯体,我的眼里充满泪水。

当年的火车票,次,丰镇到呼市4块1毛钱。

那个年月,丰镇有好多好多的庄户人为了活命,成群结伴提上自家攒的鸡蛋扒加车(煤车)去山西大同和市民换玉米面或高粱面,一个又一个的丰镇庄户人因为火车不停急忙跳下火车,结果摔死在铁路线上,黄色的鸡蛋液和红色的血浆汹涌奔流,似乎在哭诉着他们死不暝目的冤魂!他们不想吃鸡蛋吗?答案是否定的,因为一斤鸡蛋可以换4斤1两玉米面或5斤半高粱面啊!!!

书归正传,出了侯车室往北一拐,就是进出站口,绿色的木头栅栏被人肉磨的闪闪发亮,栅顶昏暗的灯泡防止被人打碎还罩上了厚厚的铁丝网,使的出站口更加昏暗,因而我们接父亲时必须瞪大双眼,丝毫不敢大意。记的有一次我们没有接到父亲,回家后却看到父亲脸黑愤愤的坐在炕头上抽着战斗牌儿或朝阳牌儿凯歌牌儿香烟,母亲立马对我们就是劈头盖脸一顿大骂。

但究竟坐在奔弛的列车里是什么样儿的风光,我5岁前没有体会过,所以充满坐火车的神往。

机会说来就来,年,我五岁那年。父亲要到呼市开会,决定带我去呼市的姨姨家,那是我第一次出远门,也是我第一次坐火车。我记的我没有体面的衣服,衣服是和我叔叔的孩子借的,于是,弟弟穿上我破烂的衣服在丰镇,我穿上他整洁的衣服去呼市。火车开动后,我却想家了,从窗口看到沿途河边洗衣服的女人,我总以为那就是母亲,泪也哗哗的流淌。那时侯火车的速度也慢,我估计去呼市需要10个多钟头,车厢里,列车员不停的给旅客送开水、读报纸、读杂志、擦地板,到了吃饭的时间,父亲领着我到餐车豪爽的要了好多菜,有红烧茄子、过油肉、炒蒜苔,主食是用铝制饭盒盛的大米,那个年代火车上的卫生也不像现在干净,筷子和我们家庭的一样,旅客用完洗洗再让下一个用,我记的铝饭盒不断的重复利用,表面坑坑洼洼,且肮脏不堪,奇怪的是那个年代的人却有着超乎寻常的抵抗力,从来没有那么多的病菌感染。记得我小时候去丰镇澡堂洗澡,洗普通是2毛3分钱,洗单间是2毛1分钱,最豪华的洗是盆汤,当然讲究了,一人一池,冷热随你,但价格高的吓死你,需要花巨款5毛钱。我记的不管洗那个级别,澡堂里的木制拖鞋板儿,永远不洗不换,而床上的枕头和床单,油黑的放光,屎尿皆俱,但从来也没有听说洗澡的人传染了脚气病或什么狗屁皮肤病。现在我在最豪华的洗浴城,只要穿上洗浴城的拖鞋,第二天就有了脚气,社会发展的真让人心惊胆颤且诚慌诚恐。

当年贫困的父亲给我在餐车要了那么豪华的盛宴,我却因思念母亲一口也吃不下去。我和父亲像明朝洪武年间的江南巨富沈万三,扔下一桌饭扬长而去。直到年后的今天,我工资那么高,我也没有如此豪奢过,我不得不佩服我父亲的大无畏气概。这次坐火车由于我年纪太小太朦胧,所以我不认为这是我第一次坐火车。

年的夏天,我的姨哥从呼市到丰镇,我领他步行30里到永善庄公社大九号大队十五号生产队看望姥爷,返回丰镇时,姥爷慷慨决定坐火车,我们三人步行走到新安庄火车站上车,我记的票价是3毛钱或许是2毛钱,那才是我懂事后真正的坐火车,可惜时间太短,火车中间还在监地站停了一下,我还没坐过赢就到站了,心情很是失落。所以我也不认为这是我第一次坐火车。

时空隧道到了年,我补习了三年也没考住大学,那个年月。我的理想就是考上乌盟师范大专班,当集宁或丰镇的老师,但总实现不了,后来分析我认为是我学的“太虚”和“偏科”缘故。可见,学的扎实是多么的重要。

年的春天,全国工商管理系统要招考2万名干部。那个年代,干部是个很时髦的词汇,于是,我们这些羞的不能见人快要抑郁或正在抑郁或已经抑郁的“老革命”也叫“老补”,纷纷抓住这根救命稻草,拼死一搏,我怀踹着母亲给的十元钱,在丰镇县人事局领导的带领下,坐次客车赴集宁参加考试。

在我人生的旅途中,我坚定的认为这才是我第一次坐火车,旅途漫长我又懂事理,又是我自己买票上车,在3个钟头的旅途中,我异常亢奋,如同加拿大选手本·约翰逊在汉城奥运会飞人大赛中服用了康力龙(兴奋剂),居然把《政治经济学》(资本主义部分社会主义部分)和《辨证唯物主义》《历史唯物主义》三本书按框架完整的背了一遍。引来了车上人羡慕的目光,考试过后不久,亲戚就传来喜讯,说在盟委的红墙上,赫然有我的名字,真的是苍天有眼、否极泰来、天降甘霖啊。

年秋天,我又考入了乌盟管理干部学院,成为了天之骄子,经常坐火车往返在集宁丰镇之间,坐火车已是稀松平常之事了。但那时的火车不是内燃机车或电力机车,还是乔治·斯蒂芬逊发明的烧煤蒸汽机车,车速也很慢,那时,丰镇到集宁大约需要近3个小时,尤为受罪的是每次上火车如同受了一次鞭挞,挤的要死,说是上车,其实不如说是往车厢里塞;还有的人眼看快开车呀,干脆四脚并用从窗口爬进去,为此闪了腰,为此挂破衣,为此碰破头;还有时送站的人一不留神被卷进人肉里上了火车,反而坐火车的客人却干瞪眼儿挤上不去,火车开动,上不能下,下不能上,车上车下哇哇哭叫。

年的春天,我曾经去集宁在丰镇站没挤上车,后果很可能会耽误一场重要的考试,六神无主之时,我看到停在铁路上一列拉煤车,我和尾车的老师傅道了原委,老师傅立马让我上了车,并把唯一的烂桌子让给了我,行车途中,我居然把第二天要考的《文学概论》复习了一整遍,后来这个考试我在全校排第三名,得了20元巨款的奖励。

历史的长河打着漩涡奔涌向前,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丰镇和全国一样,铁路进入了飞跃发展的大繁荣,先是在我们眼中富丽堂皇的集宁旧火车站拆了,一年半过去,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新集宁南站在原址耸立起来,那是双层的侯车室。呼和浩特站也一展风姿,在呼和浩特站建设期间,人们每次买票,需要再加一块钱的建站捐献呢。不久,我可爱可亲的故乡丰镇新火车站及车站广场也开工建设,铁路南立交桥突兀而现,丰镇和全国一样,不停的迎来一次又一次的铁路大提速,铁路北立交桥再展雄姿,货场南移,进站轨道取直,车站宾馆、信通宾馆高大耸立,站台数增加台面硬化美化,地下通道竣工,丰镇站变的越来越靓丽。因为在我的心中,永远流淌对故乡火车站浓浓的情感。

丰镇火车站

时光飞逝,铁路交通发展的让人眼花缭乱目不遐接,朋友,你要是外出旅行,映入眼帘的都是辉煌漂亮的地标巨无霸火车站,飞弛而过的都是现代化的内燃机车、电力机车,直达特别快车(Z)、快速旅客列车(K)、旅游城际列车(L)、特别快速列车(T)、动车组(D)、高速动车(G)、城际高速列车(C)、管内快速列车(N),而一线或准一线城市,城市轨道交通(地铁)飞速发展。我国的高铁、城市轨道交通无论是运营里程还是高端技术已雄居全球之首,上海的磁悬浮列车早已运行,北京的磁悬浮列车即将下线。西南交通大学正在加紧研制我国的“胶囊列车”(真空管道运输),列车完全在封闭的真空中运行,零阻力零摩擦力,速度是飞机的2倍,每小时公里,用这样的速度北京到美国纽约是2小时,环球旅行仅需要6小时。地球村的叫法名符其实。

夜里,我做了一个梦,我梦到我乘坐的丰镇地铁2号线,由月饼博物馆站飞速滑过中心城区向薛刚山景区站开去。

(注1:个别时间事件记忆由于年代久远,可能有误,敬请凉解。)

(注2:截至作者完稿,传来国家计委批准的集大即集宁到大同的高铁将于年11月全线开工的喜讯,设计时速公里,在不远的未来,我大丰镇也将拥有高铁并融入全国八横八纵的高铁网。)

作者:陈利清,丰镇人,生于年2月。年高考落榜,年5月参加全国工商招干考试进入丰镇工商局工作。年到年在乌盟管理干部学院参加高教自考获大专文凭,喜爱文学艺术,在《中国电视报》、《内蒙古工商》、《内蒙古草原》杂志,多次发表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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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是丰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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