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17/7/27来源:本站原创作者:佚名

一篇《杀猪》的文章,勾起了我的馋虫——馋农家自养的一咬满嘴流油肉味纯正独特的大块儿炖猪肉;馋杀猪饭必有的另一美食——油炸糕。一种黄灿灿、外皮脆生生、一咬筋溜溜的软糯的油炸糕。一家吃糕半个村子的角角落落都飘溢着胡麻油炸糕诱人的香味儿。

糕这种软而糯的美食在我们老家有着悠久的历史。老家人爱吃糕不光是因为当地盛产黍子,去皮后就成了糕的原料金灿灿的黄米,做成的油炸糕软糯劲道香甜可口,还因为自古以来人们取糕的谐音”高“,寓意步步高升的意思。因此糕就成了过年过节和大小宴席上必不可少的主角。讲究一点的人家家里的每个人过生日都要吃糕,好比现在的人过生日吃蛋糕的意思。人们还习惯把参加各种宴席称作“吃糕”。

小时候想吃一顿外边酥脆里面软糯香甜的油炸糕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且不说打春播就开始忙碌的在村里打听串换优良籽种,从种到收的一系列辛苦劳作,单就从黍子回家到油炸糕端上饭桌这个繁琐的过程就够人们喝一壶的。

那时候粮食少而精贵。收下来的黍子怕家禽飞鸟的糟蹋不敢在外面晾晒,只能在家里把大炕头上的席子撩起来再把黍子倒上去摊平。由于孩娃多,晚上还少不了把炕席盖上在上面睡人。睡在上面的人忍受着热炕头上黍子的水蒸气熏蒸,被褥潮湿难耐几乎一攥就抱团,光滑的黍子一动就是一个坑,好在那是一个有个地方就能睡着的年龄。有个十来八天黍子就炕干了,接下来就找个剥米机去除了黍子的外衣,金灿灿、黄湛湛的黄米就呈现在眼前了。

等到过时过节或者家里来亲戚的时候,那是肯定要吃糕了。每次吃糕大人们就得误工在家准备了。先是把黄米淘洗干净还得等米粉了才能加工了。那时候不是每个村子都有磨面机,对于我们那些小孩子推碾子压糕面就成了最愁人的一项劳动了。推碾子通常最少需要两个身强力壮的人,或者一个大人带两个孩子。石碾子碾杆一头长一头短,一个稍大点的孩子在碾杆短的那边,大人带着小点的孩子在另一边,大人在里边推孩子在外边帮衬着。大人还得边推边用一只手拿着笤帚一会儿把碾压到外圈的米往里扫,一会儿又把碾盘中间的米往外扫。这活不仅需要有力气还得要动作麻利协调好的人来完成。推磨是一项既费力又枯燥的活儿。大孩子懂事了能一直咬牙坚持卖力地推,小孩子就不同了。刚开始图个新鲜劲能出些力,慢慢地就开始偷懒耍滑,双手扶着碾杆在跟着转圈。有时候还闭着眼睛转,有时候抬起头眼睛在挂满灰尘蜘蛛网的磨坊房顶上搜索,看有没有麻雀或燕子的窝。偶尔还会双手勾住碾杆打个吊吊,心里还在嘀咕啥时候能推完啊,要是有个毛驴来代替人推磨那该多好。黄米要推三烂(三遍),就是推一会儿过一次箩,如此反复三次才能把黄米变成细腻的黄米面。

蒸糕也是一项技术活,需要有经验又把握了黄米习性(有的喜欢水多,有的喜欢水少)的人来做。小孩子也不能等着吃现成的,还得坐在小板凳上双手抱住风箱杆子呼他呼他的拉风箱烧火。会做的十几分钟就蒸熟了,不会做的那就费劲了。水少了蒸熟的糕又硬又不劲道,水多了撒下去的糕面不熟,有时候还要念念有词地祷告几句。最后还得重新加了干面再蒸一锅了。

蒸熟的糕要倒在面盆里,双手蘸着凉水攥紧拳头一替一下地捶揉,还要一出笼就着热气来捶。捶糕的人双手烫得通红,不时地还要把手唔到嘴边吹吹,多少能缓解一下手的温度。反复多次的捶揉糕就变得更柔软劲道了。这时大人在大块的糕上面倒点胡麻油抹开了,然后揪下一小块在案板上搓长了扎在筷子上,早就眼巴巴在一旁等候的孩子抢过来就跑了。

这就是小时候比较常吃到的糕——素糕。有时沾着烩菜汤子吃,有时包着黄豆面吃叫粘豆面糕。黄豆面是用糖精水拌起来又搓散了的特别甜。听说还有讲究精细些的人家吃麻糊糊糕,是把积攒下来的葫芦籽番瓜籽炒熟了在碾子上压碎,然后用水调和用箩子过到锅里熬成糊糊,听说特别香。只是听说我从未吃过。那时候每家每户一年到头分不到几斤油,有的还积攒下来到大同换了玉米面。我们平时吃饭根本见不到油星子,只有过年和八月十五才能吃到油炸糕。油炸糕再包上豆沙馅或者土豆粒加鸡蛋韭菜馅那就更美味了。如果沾着白糖或糖稀吃更是锦上添花了。一顿饭人均都得吃五六个,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壮劳力吃十几个的大有人在。

当拖着疲惫抱着空肚子收工回来的庄户人一进村就闻见了油炸糕的香味,那是油炸糕最诱人的时候,渴望着要是能马上吃到油炸糕那就是最美的事了。而左邻右舍或亲戚朋友家送来的糕更香,还流传着拾到的馍馍送来的糕,就是特别香的意思。

吃糕最红火热闹的时候还数秋天生产队脱莜麦或起土豆大会战的时候。这时候最高兴的就数小孩子们了。这时他们既不用推黄米也不用拉风箱,这些活都由生产队统一安排大人们来做。孩子们像过节似的在人群中穿来穿去打闹戏耍,开饭的时候还能跟着大人们敞开了吃个肚子圆。超大个儿的油炸糕,超大块儿的烩土豆。烩土豆也就是白水煮土豆加了把盐,再能加点酱面那就更好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人们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吃糕不再是一件犯难的事了。吃着黄米糕长大的我们对糕的感情更深了,那是岁月沉淀下来的无法比拟的醇香,是扎根在我们记忆深处永远都无法抹去的美好回忆。我离开老家十多年了,尽管现在的人们想吃啥就吃啥,但我仍然保留着过年过节吃糕的习惯。一个离家在外三十多年的老乡还说:吃糕才叫过节,过年更得吃糕,吃糕红火热闹才有年味儿。

油炸糕不光是家乡的美食,更是家乡的代名词,它包含了我们对家乡那块贫瘠土地的浓浓的无限眷恋之情。

李苏利,丰镇市原新营乡十三泉人,无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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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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