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轰轰烈烈的拆迁浪潮,一些旧的院落被拆得面目全非,我们在庆幸城市化建设之快之新的同时,不免心中有些失落和小小的遗憾,伴我度过快乐童年的大杂院再也找不到了。取而代之的将是一栋栋钢筋水泥大楼亦或是宽阔的柏油路,我童年的梦是那么地陌生而遥远。 站在这片曾经熟悉的热土上,我仿佛穿越回到了童年,回到了我熟悉的六大股大杂院,院里的笑声,打闹声,锅碗瓢盆声又在我的耳畔响起…… 我们这个大杂院住着八九户人家。天刚蒙蒙亮,住在院里最西边的李大爷就起来了,叫大爷其实他也并不老,李大爷实际三十五六岁,但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大五六岁,常年在闹市做买卖,风吹日晒使他显得有些苍老。李大爷一家是我们院里起得最早的。李大爷起得早,李大妈当然也没有睡懒觉的份。可以自豪地告诉大家,在我们院里的老爷们,没有怕老婆的习惯,也许是因为他们都很普通吧,都靠男人们辛苦挣钱养家糊口,收入支出都很有限,没有几个私房钱,做不出怕老婆的事,也没必要怕吧。女人们平时爱唠叨几句,遇到大事还是男人们说了算,就像院里的男人们常说的,遇事得他们拍板,扯远了。再说李大爷,他因为家里穷,没读几天书就跟着父母做小买卖。虽然没文化,可是脑袋瓜灵活,什么赚钱卖什么,瓜果蔬菜、毛线衣服他都卖过。为了占摊位,李大爷和李大妈早早开了大门,推着小货车就上市场啦。开始了他们一天的生活。其他的家庭也各有各的生计,虽然辛苦点,但小日子过得也算和谐美满,那时候的人们没有太多的想法,极易满足。所以日子也就过得快活。 李大爷上市场走的这个点,也是我们孩们起床的时间啦。我们极不情愿地在妈妈的督促下睁开朦胧的睡眼,吃了点馒头稀饭就背上书包相跟着上学了。六七八大股离毛店街小学不远,那会儿上学不像现在的孩子们,从不需要家长接送。但也很少出什么意外的事。大杂院里最热闹的是夏天的傍晚,我们放了学匆匆忙忙地把老师布置的作业做完,就约着出来玩了,因为一个院子里八九户人家,每家最少也有两个孩子,根本不用出去找玩伴,院里的玩伴就足够了。我们女孩子很少愿意和男孩子在一起玩,因为男孩子太霸道。什么好玩总是他们先玩,而且老爱对我们指手划脚的。我们小一点的女孩子喜欢玩过家家,把心爱的布娃娃摆在屋檐下,当小宝宝,我们做小宝宝的妈妈。每个小妈妈都特别负责,给布娃娃扎漂亮的小辫子,把自己的花头绳系在布娃娃的辫子上,特别洋气。每当我们玩得尽兴时,在院子里玩水枪打水仗的调皮男孩子们就来捣乱,他们故意把水射到布娃娃身上,漂亮的布娃娃被他们弄得不成样子,男女之间的战争就爆发了,战争常常以我们的哭声开始,以大人们的出面调解而告终。大杂院孩子多,大人必须得沉得住气,不能听孩子们的,我们的战争来得快,和好得也快,不到半个小时又跟什么也没发生似地,烟消云散啦。又照样玩在了一起。欢声笑语充满了炊烟缭绕的小院,妈妈们又开始在院里的春灶上做晚饭啦。看似平淡的每一天,但是我们过得特别充实而有意义,没有虚幻而刺激的网络游戏,没有电视里的刀光剑影,有的只是实实在在的人间冷暖和日积月累起来的邻居情深。无论我们现在身处何地,大杂院在我们心中永远是一方净土,是我们的精神家园。 最开心最热闹的是院子里办喜事,而喜事当中最数娶媳妇儿啦。一家办喜事,全院人都来帮忙并送礼,记得那年腊月院里东户的穆家大哥娶媳妇,我们小孩子们高兴地换上了新衣服,(因为快过年了,都准备好了新衣服)等着娶回的媳妇进门,我们约定好守在门口和新娘要喜糖,不给每人二十块红双喜糖就不让她进门。有的大人们常常当内奸,假装和我们一起守门,最后把我们推开让新郎抱着新娘挤进来。我们哪里肯罢休,就一伙人追着他算账,毕竟“小腿拧不过大腿”,最后给了我们每人十块糖不了了之。开开心心地吃了玩了一天,到了晚上隔壁利利过来让我和她出去找手套,她疯玩得把手套不知丢哪啦。我们拿着手电筒刚出来,就听见院里几个二十多岁的叔叔在悄悄说话,我和利利关了手电筒听他们说啥。就听见一个叔叔和另外两个叔叔说:咱们一会去听房,气气他们,谁让他俩白天小气的不给咱们多发几盒烟。我和利利听见他们这么说,不知“听房”是怎么一回事就偷偷跟在后面,我们也想和新娘再要几块红双喜水果糖啊!那几个叔叔蹑手蹑脚地走在婚房的窗台下,偷偷地把窗户外面的棉窗帘掀开,还没等他站起身,婚房的门开了,他们撒腿就跑,跟在后面的我俩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带倒了,摔了个嘴啃泥,爬起来生疼生疼得,回到家里一看,崭新的裤子膝盖蹭出一个大洞。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这可是我过大年要穿的新裤子啊!妈妈看见我这个狼狈样,气也不打一处来,问我干嘛去了,把新裤子弄成个这样,我带着哭腔低声说,跟张叔叔他们几个“听房”去了,妈妈在我屁股上狠狠打了一巴掌,“屁大点个小孩听什么房,就是欠揍!”我简直委屈死了,不知听房是何方妖怪,害得我摔破了裤子还挨了打。现在的孩子们别说是为了几块糖挨打,就是糖块放到嘴边也不想吃吧。 大杂院的习俗趣事特别多,让我出糗的事不好意思一一提起,出糗的花絮偶尔闪过我的脑海,心中不免生出孩童般的冲动,真想重头再来一回,让我好好品味人生百味。可是永远回不去了,只能在梦里把童年的伙伴一一记起,把他们从四面八方召集回大杂院。好想再疯玩几回,逃离钢筋水泥,不谈加薪升职。 童年时的大杂院它给我的欢乐是永久的,尽管偶尔有一点痛苦和委屈那也是暂时的。我们不知大杂院的历史,不知它曾经有过怎样的辉煌,也许它曾是地主富商的宅院,但在我的记忆中,它一直是那么地朴实无华,那么地亲切。长大了每当我回到大院里就像回到了母亲的怀抱,那么地温暖而踏实。 面对大杂院的残垣断壁,我捡起一块块青砖碧瓦,在心里把童年的大杂院一寸一寸地小心翼翼地建立起来,童年的大杂院是我心头的宫殿,随时都迎接我疲惫的心悄悄归来。 ?作者:郭芳,就职于丰镇乡镇卫生院。 赞赏 长按北京看白癜风哪里医院最权威上海最好的白癜风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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